从今天起,我要做一个纯粹的人。
从今天起,我要纯粹的学习,纯粹的工作,纯粹的玩,纯粹的谈论春天、樱花和爱情,纯粹的呼吸,纯粹的睡去、走路、吃饭。五彩的网缠了我太久,五彩的网很绚烂,可是他们终究是缠着我的网。
昨天走路的时候炜炜突然和我说:你想象一下,地球每一天都在围着太阳飞速的转着,而我们在地球上走着,这好神奇啊。我望着她,眼里忽然也涌进了月光。宇宙在行走着,星空在旋转着,地球绕着太阳,我们诞生,我们在地球表面薄薄的泥土上行走着,这是怎样的奇迹啊。每次陷入困境,我就看星空,闭上眼,想宇宙里我的位置,从宇宙某个不知名的角度超越光速飞来,越过星云、黑洞,越过白矮星、恒星、流星,越过无声,穿过银河系,来到这里,站在这里,夜晚来临,电、车、人、动物和风的声音辉映,我的声音细微,当我试图安静的时候,只有我的鞋子和地面摩擦,以及我的身体、呼吸和空气摩擦发出声音,而这些声音在宇宙里微不足道。上周末登中华门城墙,古城墙如龙般蜿蜒匍匐在秦淮河畔,前后无人,寒风吹拂,我长久地望金陵城,终于理解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泣下”,也能感到“一死生为虚诞,齐彭殇为妄作”,我想,这些都是我想要变得纯粹的动机。
我看过许多印象深刻的日出,从海岛到高山,从草原到湖泊,有的时候,太阳如织布姑娘把层峦叠嶂的红染进云团,天以金边分开黑夜和白昼,在一片喧嚣中我们顺着光芒穿过黑暗,重见七彩的世界。我也见过刻骨的日落,洞庭湖边的日落,一对情侣坐在晚霞前,女孩依着男孩迎接着那个时刻,倩影嵌进摇晃的湖光。我见过草原,我躺在呼伦贝尔的草地上,露珠透过衣裳,我感受四周,风吹向四周,从远方来,到远方去,一部分风发现了我,自然地吹拂着我,好像我从小来自这里,好像我是一个漂泊的孩子,到处都是我的家。我见过海,我沿着青岛的海边走着,海风咸咸的,我就是走着,安静地,悄悄地,和我的灵*一起,我试图不破坏,于是若干年后这个时刻仍是咸咸的。我看过城市,我爱繁华的城市,从维多利亚港艳丽的高楼到洛杉矶夜晚如昼的灯火,从拉斯维拉斯到长安,从金陵城到上海滩,我见到那些人类的杰作们时,一次又一次被震撼,我无比热爱着这个世界,我贪婪的望着每一幢建筑,那些曲线,我望着树、花、河流与人类的建筑们浪漫地交融,我拙劣地以艺术称呼我无法形容的却痴迷的人类的杰作们,我仍然拥有无穷的幻想,幻想中包括古堡、废墟、热带雨林、金字塔、金色大厅、帝企鹅和香榭丽舍大街的落叶,我做着这些长久以来做着的梦,从未失去最初的热忱。我看过许多电影,我看布达佩斯大饭店,于是幻想如古斯塔沃般体面的生活,我看人生果实,于是梦想有一片田园,我看“爱在”三部曲,于是为我的爱情画了一幅跨越时间的初稿,我看哈利波特和指环王,于是脑海有了魔法、矮人和精灵,我看大话西游,于是只争朝夕,我看霸王别姬,于是尝试了解京剧,我看寻梦环游记和镰仓物语,于是不畏生死,我看心灵奇旅,于是生命里也嵌进飘飞的叶和布鲁克林大桥边的万家灯火,我知道世界也是纯粹的,既然世界给予我们窥见更多的机会,既然世界仍有诸多音乐、美食、风景、艺术和人未见,我要以纯粹的眼睛去准备好接近世界的源,我不能附加一切多余。
可是我大抵还是忐忑的,我是人群中普通的一员,随着人群汇成的波涛而行。和普通人一样,我带着诸多自己赋予的压力,可能有贪嗔痴的习性。有的时候,手机控制着我,我成为他的奴隶,有的时候,欲望会控制我,我会得寸进尺,我会暴饮暴食。我不够自律,时常失控,如果陷进一种境地,比如遇到一个难题,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时间。我偶尔迟到,时常拖延。我赋予自己意义,有时这些意义不必要,我看了忏悔录会因偶尔理解而心安,但是总体上仍被一些无形的莫名的淡雾覆盖。
这是怎样的雾呢。我想这恐怕和笼罩在真相、历史上方的雾相类似。我设想着一些情景,历史上的辉煌,从始皇帝到李太白,从亚历山大到拿破仑,设想一些时代,从辉煌到黯淡,从有序到无序。紧接着想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助。我有时感激这个时代,如果愿意,也许我们可以窥见世界的许多角落,从富裕到贫穷,从壮阔到隐秘;可是有的时候又害怕,害怕于不可控的自由,害怕于信息时代,害怕于我灵*的格格不入和肉体的屈服,害怕那些文化糟粕的侵蚀,害怕陷进游戏,害怕手机,害怕看见世界的本质和自己作为人类的那些黑色的印记。对于我,躬耕于南阳或者居庙堂之上都只是在长久行走的路上,这条路不一定需要走上纯粹,这只是一条纯粹的自由的路。舳舻千里时,到处都是纯粹的风景,引需要的人走向需要的方向。
又或许我想走上这条所谓纯粹的路,只是想以朝圣者般的心境对待生活。我离开纯粹的生活太久了,时间开始碎片化,我在悄悄失去聚集精神、追索的能力,我爱那些带我探索世界工具,可是我不会放弃自己对世界的探索,不会放弃自己的灵*及他追逐真理的勇气。怎样的生活才是值得追求的生活呢,每个人有自己的处境、自己的追求和热爱,我只是想多次探索的机会。
从古至今,时间流淌着金色的光花仍然耀眼,可是如何在这些不同的世界里找到那些珍贵的因素呢,这是长久古老的故事的序言里藏的秘密,如果我在泥土里找不到答案,我就要自己写一个故事。
谨愿今日为序,歌以咏志:
在这样的夜晚我这样的走着
走过这些璀璨的玫瑰、钻石和爱
走过那场雪白的秋雨
走过可爱的远离灰尘的角落
在这样的夜晚
我假装自己是堂吉诃德
或者划过地球的一颗普通的彗星
在这样的路上
我想起许多要被遗忘的事情
我想起那时火车驶过的轰鸣
和钟声交织
我想起年轻的我和古老的我
在黑暗中
黑色的轮廓勾勒起黑夜
我随黑夜一起走着
也许走向霞
也许走向更黑的黑夜
总之今夜,我会继续这样走着
也许明天我会做一整天美梦
但世界啊世界
今夜你注定不能吞噬我
今夜
我不屈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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